纸鸢

【太中】一个抑郁症患者的饲养日记

*有谁不爱猫猫中也呢？

*中也猫化，私设，和五五@伍所事事 的联动

 

 

 

 

1.

 

大事不好。

 

太宰治僵直在原地，右手提着便利店购物袋，左手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拍下此刻的“犯罪现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路灯的微光拉长他清瘦的影子，傍晚偶有路过的居民，不时向这个举止异常的年轻男子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说呢，他好像被碰瓷了。

 

这么想着，脚背上暖烘烘的物体突然翻了个身，转而用柔软的肚皮朝上，四爪耷拉在身前，颇为委屈地朝他“喵”了一声。

 

装得还挺像。

 

当事人太宰先生表示他其实只是在存粮告急的窘境下出门逛个超市而已，这只橘色猫咪摇着尾巴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被要不要无私奉献出购物袋里的火腿肠这个决定耽搁了零点两秒，于是完美错过了最后的逃逸机会。

 

当时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打算尝试挣扎一下。他抬起脚趾轻轻掂了掂猫咪软趴趴的身体，低头对它说道：“那个......麻烦你让一下。”

 

橘色皮毛的猫咪非但无动于衷，甚至换了个姿势蹭蹭他的脚背，喉底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从半眯的冰蓝色眼睛到漂亮的毛发都展示着嚣张。

 

强攻不行，那来软的试试。肇事者眼看这个黑发男人蹲下来，从那个花花绿绿的袋子里扒拉扒拉，慢吞吞地撕开了一根肉肠的包装。趁这只小动物的注意力被食物吸引走，太宰治伸手拨开它颈边的黑色项圈，一块硬币大小的金属铭牌滑了出来。

 

中原中也，原来是有主人家的猫啊。

 

总觉得，眼下这番行径好像变得更加恶劣了......

 

但事情发展再次出乎了太宰治的意料。吃完东西之后的猫咪朝他高傲地叫了一声以示感谢，随后橘色的小影子飞快消失在了围墙的阴影中。太宰治叹出一口气，朝家的方向慢慢走去。绕过几道拐角，走入邻近的居民区，倒霉的太宰先生在自家院子门口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这位刚认识的老朋友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起爪子洗了洗脸，大有“你这个人类怎么动作这么慢”的嫌弃意味。

 

太宰治按了按太阳穴，思考今晚要不要睡在大街上。

 

也许只是贪玩跑到别人家去吧，他最终这样安慰自己，给戴着黑色项圈的蓝眼睛猫咪打开了门。反正他也并不知道主人家地址在哪里，不如等小家伙玩累了再自己回去，凭短暂的接触经历，太宰治觉得它的智商还不至于低到迷路。

 

就这样，他拥有了一只名叫中原中也的猫。

 

 

 

2.

 

作为一个名气一般的漫画家，太宰治每天的工作就是呆在家里赶稿。大多数时间他只需要坐在电脑前，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把脑海里的东西转化成画面，再用以换取延续生活的金钱。

 

这样的生活状态或许可以解释他常年苍白的皮肤和略带病气的神态。身为一个标准的宅男，太宰治的作息算不上规律，有时候他会忘记吃饭，也忘记睡觉。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种累赘，偶尔想起便顺着一般人的习惯做一做，想不起来就算了。

 

但自从那只猫到来之后，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正在勾线的太宰治被衣袖上传来的拉扯感转移了注意力，他低头看去，袖子边缘的线头可怜巴巴地悬在半空，而罪魁祸首蹲在地上，歪着头对上他的视线。

 

“喵——”

 

啊，说起来......太宰治偏头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右下角的数字，下午六点半，他好像又忘记了给猫添食。

 

因为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所以选择困难症患者太宰治把便利店里几种口味的猫粮和罐头都搬回了家。不过看来这家伙虽然脾气臭了点，倒是不怎么挑食。太宰治蹲在它的食盆旁边，瘦长的手指顺着猫咪光滑的皮毛轻轻滑动。

 

只有进食的时候它才肯让太宰治摸一摸，和初见那天判若两猫，明显当时那幅乖顺的模样已经成为这个惯犯的伪装了。

 

夏日的傍晚余晖尚在，院子里的香樟树长满蝉鸣，微风徐徐，吹动门口叮当作响的风铃。太宰治注意到，中原中也的毛色并不是寻常猫咪的那种浅橘色，仔细辨认的话，在日光下应该是更深一些的褚色，好像夕阳熔化流淌的影子，独特又漂亮。

 

想必在主人家里，它一定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吧。太宰治想着，可是铭牌上除了一个花体镌刻的名字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离家出走好几天，也不知道主人家会不会着急得乱转。

 

猫咪咀嚼的细小声响在房间里重复，太宰治突然眯起眼睛，把它脖子上的黑色项圈翻了个面。

 

皮质的项圈内侧压了张小纸条，在定制的暗扣里被保护得很好。太宰治一边暗骂着自己的迟钝，一边展开那张纸条，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

 

“喂，您好？”

 

“您好......那个，我好像捡到了您的猫，需要帮您送回去吗？”

 

“猫？”对面的中年女声迟疑地停顿了一秒，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啊！您说中也啊，它已经被我们拜托给亲戚家了，既然被先生您捡到，说明亲戚家肯定是受不了把它丢出来了吧。”

 

太宰治：“......”

 

那位爽朗的女士十分慷慨地说道：“其实我们早就搬家了，家里有小孩子出生，医生说要尽量避免和小动物接触，所以非常抱歉呀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麻烦您一定要好好照顾中也哦。”

 

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太宰治麻木地放下手机，感觉人生好像突然掉进了一个荒唐的骗局。

 

正巧这个时候，吃完晚饭的猫咪仰起头看着他，冰蓝色的瞳孔澄澈而天真，仿佛根本不在乎跟着这个不靠谱的男人能否获得温饱。

 

太宰治朝它伸出手，猫便向他走近一步，把毛茸茸的脑袋探进他的掌心蹭蹭，让太宰治在夏天也依旧冰凉的指尖抚过它的脊背。猫咪柔软的尾巴轻轻卷住他的手腕，像是无声的依赖和挽留。

 

“你真的要跟着我吗？”太宰治小声问道。

 

小动物温热的呼吸在他指腹下起伏，它懵懂地趴在木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突然露出了那样怔忡的神情。

 

 

 

3.

 

“我回来了。”

 

房间里隐约传来一声回应，随后是爪垫碰撞地板的琐碎声响慢慢靠近清晰。太宰治在玄关脱掉鞋子，坐在凉爽的木地板上，鼻尖的汗珠还没有干。

 

中原中也凑过来，好奇地耸动鼻子嗅他手上的纸张。

 

“是诊断书，中也。”太宰治轻轻把它拨开，依次从背包里拿出猫罐头、剩下一半的水杯和一包大大小小的药。

 

说实话太宰治不认为药物能对他起到多大的疗效，毕竟他经常会忘记吃药。在医生和编辑口中的抑郁症好像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对于太宰治来说，这种病灶几乎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如影随形，谈不上突然的发生或者恶化。

 

好在猫不会因为这件事向他问东问西，中原中也径直忽略了那包药，追着太宰治手里的罐头跑。空调驱散暑气的闷热，以及回到不需要与人类打交道的环境里，都令太宰治感到细小的愉悦。他勾起嘴角，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或许我应该在自杀成功之前把它送去动物救助站，太宰治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他看来，人活在世上是不具备任何意义的一种行为。阳光、爱情、疾病，这些东西依附着彼此生长，在虚假的定义中日复一日地自我欺骗着，显得无趣又乏味。似乎只有死亡独立其中，不需要任何和解的过程。

 

因此当他某一天半夜醒来，没有听见枕头边细微的呼噜声时，他以为自己不会感到失落。

 

他的猫不见了，这件事发生的突然程度就像当初它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脚边一样。

 

太宰治坐起身来，试着呼唤了一声，屋内除了空调运转的声音之外没有别的响动回复他。这样似乎也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中原中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喂养这只猫咪和他画画赚钱，养活自己一样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睡不着不如爬起来继续赶稿。太宰治披着空调被盘腿坐在电脑前，屏幕幽幽的光亮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源，映着他疲惫的脸。

 

桌面留着画到一半的图片，除了连载的漫画之外，太宰治偶尔也会帮杂志社画点简短的条漫，放在页边角的一小块版面里，作为外快。电脑界面上的画布停留在刚开始上色的环节，一只毛茸茸的猫咪抱着小鱼玩具，在连续的画格里蹬着短腿，尾巴摇晃出快乐的弧度。它的皮毛尚且是空荡荡的纯白色，只有一双微微眯起的瞳孔呈现出漂亮的冰蓝色。

 

厨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碰撞声，随即陶瓷碗具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嗑响，然后是一声短促的叫声，听上去有些惨烈。

 

太宰治赶紧跑过去，忘记关上的窗户留着一条拳头宽度的缝隙，往屋内吹拂着微暖的风。地面一片狼藉，他跨过去一把抱起瑟缩成一团的猫，看着地面的点点血迹皱起了眉。

 

还好割伤并不严重，太宰治不太熟练地给中原中也的前爪包上绷带，打算天亮后再带它去趟宠物医院。褚色皮毛的猫咪蜷在他怀里，耳朵耷拉成两个小角。太宰治有些想笑，见它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想起自己手臂上还没好全的抓痕，于是决定向宠物医院追加一项修剪指甲的业务。

 

熄灯之前，太宰治找来一只油性笔，在小纸条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折成一模一样的方式塞回中原中也的项圈里。

 

受一次伤把猫吓得不轻，它睡着的时候无意识把脑袋靠在了太宰治的脸旁边，他把它轻轻捞进自己怀里，裹着绷带的爪子留在被子外面。

 

他想，或许我应该喂饱我的猫之后再考虑死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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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存货，我没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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