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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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顾】行舟

*久违复健,个人喜好偏多,可能ooc,慎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诗经·唐风·绸缪》

 

 

 

 

长庚睁眼时应是巳时,视野里光亮却并不刺目。

 

床帏落了一半下来,身边又有个人影给挡着,晦暗得正合适。头脑尚且有些昏胀,长庚躺着不想动弹,目光顺道落在了床边一小截手指上。他轻阖着眼看了那细长的指节片刻,悄悄把自己的小指搭上去。

 

身旁清浅的呼吸凝滞稍许,被长庚勾着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顾昀沾着睡意的声音低沉响起:“醒了?”

 

“嗯。”

 

顾昀本来靠坐在床头守着,一不留神也跟着睡了过去。他没抽走被长庚勾着的那只手,伸出另一只距离稍远些的,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无奈手太凉,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埋下头去贴着自己的额头试。

 

“把药喝了。”本来晨起时顾昀就摸着温度不对,奈何不了长庚坚持要上朝,从堂上退下来的时候煞白一张脸,吓得顾昀一口气薅了半个太医院过来。

 

“不想喝。”长庚想顺势抬臂搂住顾昀的脖子,结果手臂酸软,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先别走。”

 

“喝了药再跟你闹。”顾昀嘴上这么训着,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其实现在这个姿势有些别扭,但他也就由着长庚拽紧他的袖子,目光下垂,打量长庚的脸色。

 

比退朝时好些,但也绝对算不上正常。顾昀心里还挂念着那药,想着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俯下身在长庚鼻梁上轻啄一口,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这人撒开袖子就要跑,长庚也懒得拦他。顾昀一走,灌满身体四肢的浓稠睡意好像也消散了,长庚扶着床栏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慢慢回想早朝上的奏表。

 

药原先煎好,放久了又有些凉,顾昀盯着宫女把小炉子重新热了一遍才给端走。他去的时间长了点,回到寝殿门口发现传话的太监正候在门口。那太监远远瞧见安定侯面色不虞,赶紧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没敢借机朝殿里头递话。

 

顾昀踏入殿门特意清了清嗓子,里间传来兵部尚书的声音:“给侯爷请安。”

 

长庚披着外袍正坐在书案后边,头发松松挽了个髻,瞧上去带了些病气,但到底还是精神的。陛下瞒得过一干臣子,却瞒不住安定侯的眼睛,见顾昀沉着脸进来,也只好低下头视而不见。

 

兵部尚书咂摸出点风雨欲来的味道,连忙打着掺和:“陛下勤于政务,也要保重龙体,眼下春寒料峭,最是大意不得的时候。”

 

顾昀把药碗放在案上,瓷碗磕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脆响,长庚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听见他冷笑一声:“咱们陛下是铁打的,小伤小病冒犯不了。”

 

兵部尚书揩了揩额角的冷汗,跟着赔笑。

 

顾昀杵在原地直到盯着人把药喝完才退出去,长庚暗自苦笑,示意兵部尚书接着方才的话讲。春耕在即,修整军屯和边军编排一事迫在眉睫,顾昀站在门口不时听一耳朵,大多数时候是兵部尚书在说话,长庚偶尔点一两句,意见简练切要,顾昀便一直没出声打断。

 

谈及疏导地方官渠,长庚习惯性撑着额头思索,从门帘外漏进来的风微微掀动书卷,他的思路跟着顺下去,突然感觉到那微风蓦地停下了。

 

长庚余光中露了一角顾昀的衣摆,他仍旧漫不经心地倚靠着门框,只是相比方才换了个姿势。长庚望着那衣角出神片刻,轻轻勾了勾嘴角。

 

兵部尚书一走,顾昀就撵着人回床上乖乖躺下,且吩咐没要紧事谁也不准来打扰陛下清净。长庚默默看着他大呼小叫的样子,心里暗叹幼稚。

 

“那药好苦,你方才没给我留糖。”

 

长庚抬头望着顾昀,因仰视而微微下垂的眼角控诉着委屈。

 

顾昀不吃这一套:“你敢当着兵部尚书的面吃糖,君威还要不要了?”

 

长庚耷拉下眼皮,不吭声了,模样却比先前还要可怜。顾昀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撑住,在床沿坐下。

 

“头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台阶都摆好了,哪有不下的道理。长庚闻言点头,把顾昀一道拽上床躺着,像小时候一样趴在他胸前埋着脑袋,任由顾昀把微凉的指尖按在了太阳穴上。

 

不知为何,在顾昀面前表现出幼时的乖顺总能讨得他的欢心,或许一向没心没肺的大帅总归还是记挂着亏欠长庚的那几年少时光阴,又或许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端出义父的架子来,把小狼崽的爪牙都收束在自己手心里。

 

顾昀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在高热的温度熏陶下也逐渐暖和起来,长庚被他揉得舒服,忍不住把脸钻进了顾昀的颈窝里,鼻尖全是他身上清苦的药味。

 

顾昀脖子周围敏感,被长庚发烫的鼻息一刺激,鸡皮疙瘩顿时蹿了上来。他不适应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里染上几分不自觉的笑意:“干什么?拱那么高我揉不到了。”

 

身上的人形烙铁变本加厉,更贴近地往他脖子旁边嗅:“我喜欢你的味道。”

 

顾昀无奈至极,手臂实在举不高了,只能放下来搁在长庚背上,五指成梳把玩着他的头发,这个习惯他也一直没改掉。

 

长庚格外喜欢这样搂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颈窝里,仿佛只有让犬齿近距离靠拢顾昀的脉搏才能带给他安全感。这样的长庚总是容易让顾昀联想到某种动物,他在心里蔫坏地叫了一声“小狗狗”,突发奇想地张嘴轻轻咬住长庚的耳朵。

 

长庚只觉得耳廓微微一热,些许压迫感稍显迟钝地传来。他抬起头,神情不解地望着顾昀,只掉进一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

 

闹久了犯困,惹上风寒的人本就精神不济,更何况长庚强撑着听了大半天奏议。他很快跌入无边的睡梦里,期间被顾昀喂了一次药也没醒过来。这一觉昏昏沉沉,长庚再有意识的时候,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额头上。顾昀的手不该这么凉,他闷闷想到,他又出去了么?

 

长庚的烧退了又来,半夜烫得滚手,怎么睡都不踏实。这人又不像小时候那样矮了,顾昀没办法把他整个抱在腿上,只能半抱半搂地揽在怀里,掌心一直轻柔地拍着背,听长庚迷迷糊糊的呓语。

 

“心肝不怕。”顾昀疲惫地吻了吻他的眉心,另一只手捏着长庚滚烫的后颈,“我在这儿呢。”

 

长庚贴着他的锁骨,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后来睡意逐渐没了,只剩下沉重和酸涩,他知道这是开始退烧的迹象。

 

夜色昏沉,躺在旁边的顾昀只能看清一个虚虚的影子,长庚感受他轻轻拍着自己,频率越来越低,幅度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地停下了。他听见顾昀均匀的呼吸声,比任何汤药疗效都好。

 

长庚躺得浑身酸疼,于是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只挪动了不到分寸,即便这样顾昀也还是被惊醒了。他搂着长庚的手臂紧了紧,方才停下的手掌接着轻拍,可惜没能坚持太久,不消片刻又逐渐停歇下来。

 

任凭压着的半边身体发麻发酸,长庚也再没有动过。他想,我一生中所有的温存似乎都是面前这个人给的,我拿什么来还他呢。

 

长者言世事如行舟,倾覆皆在一念之间。既然道途艰险,那就慢慢来,长庚在心里对他说道,不涉大江大浪,这人间万流入海,总有地方容得下你我。

 

良人为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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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突然改变想法写这一篇是因为昨天刚来生理期的时候超难受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因为非常无聊所以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生病被好好照顾的回忆。我个人一直都非常偏爱更具长辈色彩的顾昀,“小义父”这个严厉中又调和了青涩感的称呼是当初让我入坑的一大原因hhhh。在我看来那样温柔又包容的顾昀真的太有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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